納妾

我醒來的時候，已經天色大亮。頭痛欲裂。

“王爺！”是王妃的聲音。

“什麽時辰了？”

“未時了……”

“為何不叫醒本王！”我天，早朝都要結束了！我急忙想起床更衣，可渾身使不上勁兒，我從床上滾了下來。但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！明明！……不對，今天沒有早朝？

“王爺！”王妃大叫著想扶起我，“今日無早朝，王爺身子虛，還是好好休息……”王妃聲音很低。

“本王為何如此，王妃不比本王清楚？”我壓抑怒火，喘息著起身。甩開王妃，我自己一個人借著各種東西的力，挪到了床上，重新躺下。王妃端來了一碗湯：“王爺還是吃點兒東西補補……”

“不吃。”

“太醫說，王爺身子虛，還是得補補……”

我知道這麽跟她剛著，不是個事兒，但是現在她的東西我是真的不敢吃了。“母妃知道了嗎？”

“王爺昏迷後，臣妾一直守著，未曾離開……”我想王妃也是不敢告訴母妃的。我不想母妃知道，不想母妃知道我與王妃是這樣的夫妻之實。

“算了，誰都不要講。下不為例。”喝下排骨湯後，我也就又迷迷糊糊的睡下了。

沒怎麽調養又得開始工作，果不其然我生病了，發高熱。父皇批準我在家休息幾日，母妃來看過我，但我迷迷糊糊的，只知道王妃總是哭，母妃啥都不知道地安慰。我也不太聽清母妃說啥，點頭就是了。

“沒事，不過是發熱，沒幾天就好了。不用擔心。”看王妃嚇得不輕，我還是忍不住安慰了兩句。

請假第三天，小亭出現了！我本來還迷迷糊糊的，一聽是他，趕緊坐了起來。“快，快請樂公子進來。”我清了清有些沙啞的嗓子。

小亭顯得很擔心，趕緊跑到我床前：“陸以靈，你怎麽啦？”

“沒事，就是發熱，過幾天就好了。”我笑道。

“你看你臉色好差，差得嚇人。”我的小亭真的好擔心我，我好開心。“你的身子怎麽這麽弱？別總是待在家裏，也出去放松放松。下次跟我一起出去！”小亭斬釘截鐵道。

“出去喝酒嗎？”我調侃。

“什麽時候了還開玩笑！我朋友中就你身體最差！小時候也是！……”

小亭又叨叨了好久，他好久沒有跟我說這麽多話了。生病難受是難受了些，但是能跟他這麽呆著，再生幾次病，我也願意。趁著天還沒歇，小亭回家了。很安心，我一碰枕頭，就睡著了。

這次事之後，王妃安靜了很多，也不來打發下人讓我回去睡覺了。其實我也想過，這麽做對王妃確實不公平。我曾試過跟她接觸，但是一想到小亭，我心中的罪惡感和惡心就迸發出來。她也鬧過自殺，但我沒法跟她解釋，漸漸地，也就那樣了。

但紙總是保不住火的。雖說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，但是母妃偏要管。我還是被母妃叫進了宮。所有人都清場後，母妃要我跪在面前，旁邊是梨花帶雨的王妃。

“母妃。”我知道母妃要說什麽。

“不要叫我！”我還是第一次見母妃發脾氣。“你自己說，都對茵兒做了什麽！”

我無言。

“成親近八個月，正兒八經的圓房都沒幾次，你這是在幹什麽！”

“兒臣身體不適。”我實話實說。

“身體不適？小小年紀不光尋歡問柳，還學會在本宮面前撒謊了？來人，上家法！”母妃還是第一次這麽對我。掃鞭抽著聲音大，但並不很疼。抽了幾下，王妃哇的一聲跪我旁邊哭了。但母妃還是繼續罵我，罵著罵著也哭了。

第一次見母妃這樣，我心裏很不好受：“兒臣未曾撒謊，兒臣只是身體有恙。”我只是喜歡小亭，除了他，我誰都不願意碰。

“母妃……臣妾有錯，王爺無過……”王妃哭哭啼啼的把她下藥的事給母妃講了，說我被下藥了也無法碰她。母妃氣的差點沒暈過去。

一場鬧劇之後，王妃沒再說什麽，母妃也不想提其他，只是說了子嗣的事，而我，也只得答應努力試試看。那晚，我沒有任何前戲。我不知道王妃是不是在真的享受，反正我不是。我只是機械地完成我的任務。我不僅娶了別人，還要和別人有孩子。我看不到路在哪，一片漆黑。我看不到未來。我一直以為宮裏的女人，不過是傳宗接代的工具，能生孩子就行。直到那一刻我才發現，宮裏的男人也是。

母妃那事之後，我還是沒再繼續履行職責。王妃漸漸地，也消停了。

一日，府裏的小丫頭突然過來向我哭訴，求我召太醫，說王妃要不行了。我也沒明白怎麽回事，趕緊叫了太醫來。大半夜的折騰了好長時間，太醫才出來說王妃沒事了，但是要休息。我問怎麽回事，太醫這才說個明白：“王爺節哀，王妃兩個月的身孕沒了。雖出血少許，但性命無礙。王爺王妃都年輕，待王妃身子恢覆，仍可添子嗣。”

我楞了，明白了。我四個月內未碰過她，她何來兩個月的身孕。“好，辛苦杜太醫了。只是此事，希望杜太醫不要再向第三個人提起了。”囑咐完太醫，我又囑咐了王妃的貼身侍女，“王妃醒了，就讓她先好好休息，我晚些再來看她。”杜太醫說她現在還不能有大幅的情緒波動，我也不想她真的出事。

中午下人來稟報王妃醒了，我看完奏折後回到了寢房。王妃正在喝湯，看到我進屋，嚇得想趕緊起身。

“不用，你先好好坐著吧。”我在床邊坐下，想待王妃喝完湯。但她也是吃不下了，半天沒喝完，最後索性算了。我把所有下人都支走了，就剩我們兩個。

我不說話，王妃也不敢哭出聲。

“怎麽回事？”

“臣妾該死！王爺恕罪！……”

果然王妃有了和別的男人的孩子，怕我知道，想偷偷打掉，卻險些喪命。我不知道該不該原諒她。她如此做固然對不起我，但我又何嘗對得起她過。

“知州府知道嗎？”

王妃泣不成聲：“小丫鬟多嘴……母親說，後天來，看我。”

我只是嘆了口氣：“你好好休息吧，太醫說你不能情緒太波動。本王先走了。”我準備起身離開，王妃卻一把抓住了我的袖子，還是哭著：“王爺，臣妾真的知錯了！求王爺不要……”我沒有粗魯的甩開，畢竟她現在身體也不好。我輕輕拿開她的手：“你不要想太多，先安心養身子，後天岳母大人來，招待岳母大人。”

我本不想把這件事捅出去，但此時已由不得我了。事到如今，知州府也知道了，就不像當初母妃那邊那麽好過關了。果然知州府夫人聽了女兒的這些事之後，又氣又怒，直接找到了我。

“王爺，恕老婦多言，您與小女之事，老婦本無權多問。但小女是老婦懷胎十月所生，請您體諒老婦一個為母之心……老婦教女無方，才讓她做出這等荒唐事。但您與小女這關系，就算是您不為小女著想，也要為皇上和娘娘著想，為皇室添子嗣。老婦無顏為小女說些什麽，只是若您不滿小女，小女也願意您再納賢妾，為皇室添丁……”

不愧是知州府夫人，想讓我再娶一個。母輩們為了我的前程也真是操透了心。母妃為了能穩住王妃的情緒，苦肉計演給王妃看。知州府為了能讓我憑皇嗣在奪嫡之爭中占優，不惜讓別的女人給我生孩子。不久後，母後也知道了王妃的事，兩家母親想把這個事壓下去，都同意讓我再娶一個。

哈，哈哈哈，哈哈哈哈……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。一個我都不想娶，竟然要我娶兩個？有人問過我的意見嗎？這麽荒唐的事，什麽時候是個頭……又一杯酒下肚。我的意見也不重要，我明白了。母親說的是對的，不管怎麽樣，我都不會有自己的自由的。

除非我足夠高。

與王妃成親一年，我又納了一個妾，是知州府推薦的人。但成親一月，我就因為兵部缺人手，從內朝再次被調往前線。知州大人想給我個下馬威，可惜，正中我的下懷。雖沒了前程，但可換來片刻的安寧。只是離小亭遠了些，以後恐怕得隔上三五個月才能看到他那沒心沒肺的樣子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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